第二十二章 结束与开始
我悄无声息地移动，或者至少在这个世界允许的最轻微的悄然。铿—铿—铿，盔甲靴敲击石地，偶尔还能听到我插下路标时的啪嗒声。顺着指南针的指向，我朝着我认为蜘蛛巢穴所在的方向前进。
“Sssp!”
“这就开始了，”我耳语着，绕过拐角进入那条曾让我溃败的通道——正好在织网者上方。小心防止被伏击，我迅速用圆石和木门封住竖井的两端。然后我堵住了通往下层大厅的楼梯。最后，我悄悄走到地板上的那个洞口，把挡住的石头移开。
两簇猩红的东西闪闪发光，随时准备弹出。“洗澡时间，”我说着，把一桶熔岩倾进洞里。几秒钟内，炽热的火液烧穿了它们、它们的蛛网，以及下面笼中孵化之火。
我没有得意忘形，甚至没有任何表情。我只是舀起那块熔岩方块，看着残留的熔浆消散，然后准备应付更多的蜘蛛零星出现。没有任何敌人出现。我迅速、悄然、毫发无损地赢得了我的第一个战术胜利。
接着我转向骷髅的生成房，远在它们出现之前就听到一阵阵“咔嗒”声。外面有四只，里面毫无疑问还有更多。它们看见了我；我也看见了它们。它们举起了弓，但我的盾暂时没举。为了布置我的新型奇兵，挨上几支箭是值得的。
它们叫做 dispensers，书里把它们形容为某种自动贩卖机。它们能装很多物品，被触发时会喷出其中一件。我猜它们原本是为节省劳力设计的，但把它们当成武器也毫不难想象。
这些 dispensers 里没有工具或火把，装的尽是致命的箭矢。我在 dispensers 与骷髅之间拉起一条由蛛丝和铁钩组成的绊线——多亏了红石书！——然后退到一旁观看迎面而来的弓箭手。
“让它们招呼一下，”我一边笑着自嘲我的冷笑话，一边看着连绵不断的箭雨像我世界的机枪般扫荡那些骨头头。弹幕并未立刻将它们射杀，没必要马上杀死它们。我这样做的目的是拖延与牵制。趁着骷髅被自己的一剂良药反噬时，我从侧面绕过去，挖通了生成室的后墙。
我破墙而入，正好看到一名新鲜出炉的骨包从笼中孵化出来。
“晚安吧，小子，”我笑着说，钻石刃闪闪发光。
打碎孵化笼后，我探出头看着我的 dispensers 收割它们的最后一个受害者。
我小心走回来时的路线，因为像火一样，陷阱不会讲忠诚。随后我开始拆除这些陷阱。战争远未结束，箭矢与 dispensers 仍有大量工作要做。
我接下来的一个陷阱用到了 dispenser 和一个之前未派上用场的小玩意儿，叫做打火石与火镰。那是一个 C 形的铁片配上燧石片，撞击在一起就能产生一簇短暂的小火焰。我不久前偶然做了一个，但一直想不出用途。
现在我知道用了。
当把它放进 dispenser，然后放在压力板旁时，它就成了一种后卫用的地雷。记住，除了生成器之外，依然有一些随机的黑暗区域会产生偶尔的怪物。
就在我设置第一个陷阱时，隧道里传来了僵尸的呻吟。我抬头看到那只不死的攻击者从黑暗中踉跄而来。我后退几步，但没退得太远以免失去接触。那僵尸缓慢愚笨，对危险全然不知。
「别停，」我催促道。「来取吧。」
它踩上压力板，触发了 dispenser，打火石火镰迸出火花，把这只绿皮食尸鬼点燃。它像火把一样燃烧着，咕哝着朝我走来。
「烧吧，宝贝，烧吧！」我边后退边喊。当它靠近时我迅速后撤。几秒过后我发现火焰并不能把它彻底烧死，只是削弱了它。我只需要一刀重击。
够了， 我想着，在身后再放了几处打火地雷。它们表现极佳。我能听到燃烧的食尸鬼的哭喊在通道中回荡。 「我很快就会让你们全都解脱，」我一边呼喊，一边专注于下一个陷阱。
这个陷阱想象力不够，但致命性十足——压力板、活板门、以及底下的熔岩坑。
「嘿，Blasty，」我朝附近的一只爬行者喊道。「过来这边！」
奇怪的是，这个活炸弹朝着另一个方向转去。 「不，笨蛋！」我喊着，举弓。「来这儿！」
我从背后射中爬行者，希望——信不信由你——它不会被当场炸死。绿色的静默柱子转回，锁定我，缓缓向前滑动。
「好嘞！」我说，后退到它看不见的爆炸范围之外。「目标在这里！」
爬行者踏过压力板，然后从活板门跌入坑中。它在熔岩中翻滚燃烧，静默地接受了它的命运。
「可惜啊，」我看着敌人化为灰烬，说道。「我本来可以用到那些火药的。」
我又回到主洞穴，来到一个正好俯瞰熔岩池的竖井。正当我布置新一出“恐怖秀”时，远处传来越来越大的诡异尖笑声。两只巫婆拎着不知道是何方瓶子走了过来。
「完美！」我朝接近的恶徒喊道。「你们这些怪物简直活该遭此厄运。」
我一拉杠杆，一车矿车顺着动力轨疾驰而下。这种由木、金、当然还有红石构成的新式自动导弹将矿车撞向迎面而来的巫婆。
她们发出疯狂的尖笑，直接跌下悬崖，掉进了液体火焰中。「现在谁在笑？」我喊，随即意识到她们其实仍然在笑。「好吧……我还是笑到最后。」
我跳上矿车，手里抓着一叠轨道。像坐船一样向前倾，我发现能让矿车自己移动。把新轨道铺在前方并接入已有线路后，我便能像跑车一样在矿井里疾驰。
要不是在打仗，这趟旅程大概会很有趣。
很快的， 我在无尽的隧道里疾行时想着。等这整个迷宫打扫干净，我就要在下面建一座过山车。多酷啊！
一边铺轨一边按既定路线行驶，我把胜利一项项划掉。蜘蛛：消灭。骷髅：消灭。随机黑暗处：点亮。随机通道：布陷阱。
就差一个了， 我兴奋地想。再消灭一个生成器，我就赢了！
矿车在僵尸生成房脚下停下，我跳下车像疯子一样冲向门口。
「Guhhh，」一只食尸鬼低吼着，从入口探出头来。
「留着！」我命令道，用盾把它打回去。我想把它困住，而不是杀死它。在它再次集结发起袭击之前，我在门口放了两块玻璃方块。
玻璃？是的，玻璃。我不仅用它封住了门口，还把整面圆石墙换成了透明方块。我为这些懒散的家伙准备了非常特别的东西。
完成第一层玻璃墙后，我又在后面一格处建起第二道一模一样的屏障，并把两道墙之间的空档灌满了水。
为什么要用水，你会问？因为水是唯一能吸收 TNT 爆炸冲击的物质。
这个想法来自那只第一次爆炸的爬行者。还记得它把泻湖的堤岸炸出一个洞吗？我意识到爆炸只伤了堤岸本身，而浅浅的水下方块却毫发无损。
我以为我做得很小心。我甚至在冷却的熔岩洞里测试过水墙理论。它确实有效。
在填好这道水墙后，我在生成室顶端铺上石阶，掏空屋顶上的空间，把那里塞满了炸药。
我以为我做得很小心。
我把红石尘做成一条导火线，一直拉回到底层，并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装了一个简单的木制按钮。多么富有诗意的安排——这个按钮恰好是我曾经做的第一个物品。一切确实走到了圆圈的尽头。
「你们是我的第一个威胁，」我对着僵尸冷笑道，「现在你们也将成为最后一个。」
当我俯身按下按钮时，某个模糊的记忆浮现，那记忆里有关另一个按钮和一次巨大的爆炸。奇怪的是，蘑菇云的画面在我脑海中凝结。
「叮、当、轰，」我说道，按下了那方小小的木块。
然后世界就结束了。
至少那是我的感受——撕耳欲聋的爆炸震波炸毁了房间、僵尸，还有为我所谓“胜利”而燃烧的火把。
「耶哈，」我刚要大喊，便被一阵滂沱水流扑得哽住。
玻璃墙的顶部一定被震碎了， 我想着，往后退想远离。
可我根本退不了。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的退路。我转身一看， gravel——整堵砾石墙——已经倒塌在我身后。
我抬头看那堵障壁到底高到哪里，看到水真正涌来的地方，心脏一沉。我犯了致命错误。我无法知道海床距离我有多近。我只是以为那只是一座岩石山脉。
永远别做假设。
爆炸不仅撕开了那片地面，也释放出身后的巨量砾石。
被困。溺水。没有别的去处，只有向上！
那么远。
那么慢。
寒冷。黑暗。
CRACK！
空气匮乏的肌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。
更近了，但仍然太远。身体酸痛，肺在燃烧。
游！
CRACK！
口中发出窒息的尖叫。
就像以前一样。终点也是起点。
CRACK！
我伸手抓向那微光，抓向呼吸，抓向生命。
CRACK！
终点便是新生的开始！
CRACK！
我现在懂了。我明白了！